2010年4月18日 星期日

天南寺話頭禪七心得(上)








話頭七心得(上)

亭/文 

初始 

       闊別禪七許久,這次在天南寺打話頭七,有著與以往截然不同的體驗,同樣的是,與8年前第一次參加禪修營一樣,都有一種徹底大死一番又活過來的感覺,很感謝自覺營的寮友在知道我的疑惑與對生死無常的怖畏感而建議我參加話頭七,我想自己真的是參加對活動了,雖然在前兩天因為平常沒打坐也不懂得用話頭而感到非常不適,心裡也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用話頭,於是一直存著想找法師談退出活動轉當義工的事,這樣的想法想了兩天,直到第一次團體小參前,我都還考慮著逃出禪堂的計劃,但眼看著其他學員年紀都比我大,卻仍能精進的用功,便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其實也不輕了)如果真的退出禪七的話,會是件很丟臉的事。


       因此躊躇著到底要不要繼續打下去。直到團參時助理小參師姐直接點出我的狀況就是不夠用功,直接讓我面對腿痛的苦,哪有生死輪迴的苦,也明白的告訴我,當我一念用方法時,腿是可以不痛的。我這才發現,原本自己是存著對生死無常的恐怖心而來,怎麼會在還沒學習用上方法的情況下就輕易忘懷初心呢?想想自己確實是不用功,也開始想,為什麼昏沈不苦,清醒卻容易感到苦?為什麼用方法就不苦,方法用不上時就會苦?苦,到底是什麼? 



歷程 

       在試著用方法的時候,自己其實仍然很不懂什麼是話頭,「什麼是無?」又該怎麼去問,而話頭確實就是一種逼著人逼到無可迴轉的境地,逼著人去面對自己的精細功夫,在禪七的前兩天連續夢見自己分別在畜生道與鬼道中參加宴會或遊蕩著,夢中的自己對夢與真實缺乏分辨的能力與動機,夢中所見如此真實卻又不由自主,只是隨著自己的意識或業力而流轉著,就像輪迴一樣,但在打板聲響起後,又意識分明的從夢中醒來,清楚地看到自以為的有只是無,頓時對意識的不由自主產生苦的感覺。

       醒來後我心裡不停地咀嚼著「夢中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這兩句話,也回歸到「什麼是無?」這個話頭。在往後的幾天,也清楚的見到許多自己深埋在心裡的記憶浮現,平時隱諱的貪嗔癡與意念的投射,也在禪修期間變得精細而顯明,一邊在對話頭的適應困難中起起落落、努力練習。

       在禪修期間,經歷了無法用方法而想放棄、開始用方法卻時好時壞、太用力用方法卻不得要領而筋疲力竭、漸漸學會省力用方法的過程。在還沒有走到下一個過程的時候,心裡總是很堅持的認為走到底了、過不去了而想放棄,也從來沒想像過自己能把話頭提得起來,直到某次因太用力用方法而在經行後身體不適,當大家坐在地上休息的時候,我卻躺在佛像後一邊打妄想一邊幾乎睡著,躺到被果祺法師彈指叫醒,瞪著我作了一個「出去」的手勢,等我清醒後,便感到極度的慚愧,也有種自己搞不好以後再也進不了禪堂的恐怖感,腦海裡不時浮現著那隻瞪著我的眼睛,於是這股慚愧的力量支持著我開始往精進的方向走,開始抓緊時間就用恭敬慚愧的心拜佛,而打坐提話頭的狀況也漸入佳境,雖然事後想想,自己真是太膽小了,但也要感謝果祺法師那一瞪,讓我這份膽小的力量變成往前衝的力量,從那時候開始,每天自己都很努力投入用功,開始慢慢抓到不必頻繁提話頭,也能維持疑的感覺。



野人獻曝 

       因為自己覺得在這次禪七有些收穫,所以想跟大家野人獻曝一番,主要是拾法師牙慧,並結合了一些小組分享時的學員經驗與自己粗淺的知見,如果有不周全的地方還請見諒。

       在努力的過程中,大家想必都發現師父與法師似乎總能因應大家每天可能會遇到的問題而有開示,許多心裡會有的憂慮與疑惑,在還沒說出口時,就會自然的得到解答而感到放心,有人曾戲稱該不會是法師有XX通吧,但後來想想,應該是因為法師們是用自己的生命親證禪修,所以才會對修行過程可能遇到的問題如此清楚。因為人都有佛性也都有無明障礙煩惱,所以親證的法師們會曉得大家可能遇到的問題,而他們也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一次又一次的面對自己之後,把他們得到的收穫轉換成給大家的禮物,指引大家用正確的方法往正確的方向走。

       記得之前曾看過一位主修淨土法門的老法師文章提到「老實」的不容易,印象中提到大家都容易有所求,有所期待,或者有所不期待,所以看似老實,但實際上就是不老實,所以修行不容易得力,而禪期間法師也一再開示大家話頭是很簡單、單純、省力的方法,於是我決定既然信任,就要試著當一個老實的人,師父或法師教什麼,我就努力試著去做,如果還作不到也沒關係,還是去作,有時間就多拜佛,透過拜佛的同時練習對佛法僧的恭敬與放下自我的執著。

       因為自己是個沒想過自己能提得起話頭的人,平常主要的修行功課也是以念佛與讀經為主,所以對禪修並沒有很大的期待,而因為相信師父與法師的教導是正確的,所以在努力的過程中,漸漸的也沒有像一開始那樣否定自己,反而是明白所有的不適只是因為自己還不懂用方法,或者還不夠用功,所以大家禪修期間不要怕小參,很多問題不是問題,但如果自己悶著,不依照師父或法師的指導去做,反而自己憑著想像、期待、慾望或看書來的知識而「自己引導自己」,扭曲了禪修的原意,反而容易出問題。

       果祺法師在禪期中曾提醒大家「佛法從恭敬中求」,當時覺得是很有價值的建議,後來等自己有所體驗後,更是覺得這句話也是法師親身體驗的生命禮物吧!

       唯有對佛法僧有絕對的恭敬心,才能盡可能的放下自我的執念,盡可能的相信明師的指引,盡可能的因為信心的緣故而努力去對治自己的習氣,因為對三寶的恭敬是一切修行的根本,所以難怪即使是早晚課最基本也會有三皈依與回向偈。

       其實佛法僧本身並不需要人們的恭敬或膜拜,人們的跪拜對佛法僧而言並無意義,人們的跪拜並不是佛法僧的想要或需要,但對佛法僧的恭敬心,卻能使人在修行的過程中減少不必要的冤枉路,因為佛法乃至於禪修都是先人用生命去親證的智慧,真實不虛。

       而一個人如果要恆常的發心,不畏面對自我過程中自心的障礙,則必須要時時念記著眾生,持續發願,持續的用感恩心、慚愧心與大悲心走下去,其實這些都是師父講過的話,但從沒想過這些簡單的語句真的是精要中的精要,許多看似利人的的作法,其實轉過身回頭看,也是最利己的,因為如果人是為了自己的解脫而修行,愈想省力的結果就會愈費力,很快地就會像是一株過度吸取土壤養份的植物而枯死。

       雖然總希望可以透過聽聞別人的體驗與自己的揣摩與思辨來減少錯誤的嘗試,可是我發現尤其是在學習使用話頭的過程中,除了師父與法師的指導之外,如果愈是聽聞,愈多期待,愈多畏懼,愈多想像,可能會愈走愈歧。

       同樣一份聽聞的內容,卻隨個人的情緒與執著而扭曲詮釋,對自己作出各有不同的錯誤指引。所以,我想最安全的方式還是依止明師,並在充份的恭敬心中生出信心,老老實實去練習。 因為有信心,所以知道自己會很安全, 因為有信心,所以不會有太多個人的期待, 因為修行是生生世世的事,只要時候到了自然生米煮成熟飯, 就算此刻的自己仍不是熟的,但只要繼續老實蒸著不開鍋,總能蒸蒸日上(亂用成語), 只要知道自己是老實的,而且方法正確,方向正確 ,那就不用擔心了!雖然自己總會有無明障礙煩惱,經常觸事如盲,又容易頭出頭入的陷入迷海不可自拔,但只要依循戒律與佛法而產生信願行,最終能透過持續的累積努力將自己導引向應然與自然的方向。

       如果以前禪七是用軟毛刷洗心頭塵垢的過程,那麼話頭七就像用塑膠刷刷洗心頭塵垢的過程,洗潔力較強,但身心的反應也會比較大。

       話頭就是逼自己面對自己的過程,面對自己可能不願意面對的部份是很不容易的,但在經歷面對過程必然的痛苦,勇敢的去接受並承擔自己就是有那些部份時,才可能放下曾經因為誇大了自我的美好及非我的醜惡而根深蒂固的執著與煩惱,也才有機會放下負擔,承認許多苦的來源是自己的心與執著於不願意放下的苦上加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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